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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他才不要當弟弟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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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幾個好友掩護下,袁靖淵成功甩開亦步亦趨的小廝,進了首飾鋪子,買了價位上他還能應付的飾品。

雖然好友們願意慷慨解囊,但他了解焦黎兒,基本上,她是個小守財奴,對自己尤其吝嗇,他送太昂貴的,她的拳頭搞不好就直接往他身上招呼,還會大罵一頓,所以,只能選個小東西,表達心意即可。

第二天,他先送她一支木雕的發釵,她有些困惑,不過這發釵雕工雖然精細,但畢竟是木的,看來不貴,又是他人生頭一遭送她禮物,她笑著收下,卻沒戴。

“回老家再戴,這是新的,給娘看。”

第二天,他送她一副小單珠耳環,不是珍珠,但看來還是很漂亮。

她臉色立即一變,瞪著他,義正詞嚴的教訓道,“你沒事亂花什麽錢?賺錢多難啊,而且你該把心思放在讀書上才是,你忘了爹娘在期待什麽嗎?”

“這不貴,我也很專心讀書。”他絕沒有見色忘功課。

“去買這個要時間吧?那時間拿來讀書不好?再不然,拿來小憩養神也好,別再做這種事了,姊會不高興的。”她說得直接。

他真不知該哭該笑?她全是為自己著想,卻又對他送禮的情意毫無感覺。

在他兵敗回稟軍師團後,好友們一致要他放棄送禮,改說情話,可偏偏、即使經歷夢中的前世,他跟葉櫻櫻之間,多是無聲勝有聲,他還真沒說上什麽動人心弦的情話。

“話不說不明,你就多稱讚她,表白情意、念念情詩什麽的,好聽話話總是不嫌多。”軍師團拍拍他的肩膀如是說。

於是,在袁靖淵一如以往,放學後前往焦黎兒的點心攤幫忙時,他就笑著說,“你今天很好看。”他戀戀不舍的看著她,這並非情人眼裏出西施,而是認真的女人最美。

她正在烤點心,手上的長筷子一塊塊的夾起烤到微焦的金黃酥,連正眼都沒空看他一下,只是笑了笑應了聲,“謝謝”,顯然還是對他的心思沒感覺。

他輕咳一聲,只好念了一段長長的情詩,卻見她將糕點一一放到幹凈棉布上後,凈手拿布巾擦幹手,一臉憂心的看著他,示意他低下身來,他不懂卻照做,接著,就見她微涼的手貼上他的額頭。

“你生病了嗎?”

他頓時明白了,咬咬牙忍著沮喪,繼續讚美她,“不是,小黎兒,你眉眼盈盈,如花著露……”

她再次打斷他的話,“這考試要用的?”

“沒有。”他無奈的回,怎麽這麽不解風情?

“沒有!那你學這些做什麽?浪費時間,好了,這裏不用你都忙,快回去讀書。”她沒好氣的揮手趕人,近朱者赤,她最近添了點李宜鳳的潑辣味。

袁靖淵的心受傷了,得先回去療傷,他垂頭喪氣的走了,總覺得要得到她的心難如上青天,比考取功名更難。

兩人都沒發現,在攤位後方街角,有一大一小從方才就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相處,也豎直耳朵將兩人的對話完全聽入耳朵。

風姿綽約的李宜鳳捂著嘴,拚命憋著笑意,淚都流出來了,就是不敢放聲大笑,怕焦黎兒發現。

“哼,對牛彈琴。”相較她的反應,許毅小小的臉是繃得緊緊的。

李宜鳳終忍住笑意後,才眼泛淚光的開口,“你批評小黎兒是牛?”

“我批評的是不知道她是牛的那一個人。”許毅對袁靖淵是極度反感,至於原因,他自己並不清楚,大概天生不對盤。

“也是,該投其所好才是,他也是笨牛一只。”李宜鳳深以為然。

其實焦黎兒不是完全不懂袁靖淵是在討好她、是明明白白的要跟她談情說愛,只是,她不懂為什麽是她?也就只能裝傻裝糊塗。

雖然不敢說她是他肚裏的蛔蟲,但兩人相處十幾年,他一蹙眉她就知道他怎麽了,她很確定在她離開袁尚書府之前,他對她絕對沒有只要她當他妻子的執著,對她也沒有男女情愫,所以他到底為什麽要追求她?

是這段日子發生什麽事逼得他必須表現得如此熱衷而執拗?

“你在想什麽?客人來了都沒瞧見。”李宜鳳含笑的聲音實然響起。

焦黎兒這才恍然回神,看是她笑了,再看到又裝得一臉老成的許毅後,想拍拍他的頭,他馬上閃一邊。

她噗哧一笑,“李姨,小毅,你們要吃什麽,我今天有做……”

“我不吃。”許毅馬上打斷她的話,再看著母親道,“我自己去買筆墨。”他說完擡腳就走,看也不看焦黎兒一眼。

她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往街口走去的身影,“小大人今日心情不好?”

“他只要看到袁靖淵,心情就沒有好過。”李宜鳳有想過一個原因,但又覺得不可能,兒子才七歲,會早熟到已知愛情?

“這麽說來,你們看到他……”焦黎兒俏臉一紅,尤其李宜鳳饒富興味的沖著她笑,又暖昧的眨眨眼,她頓時困窘到不知該怎麽說。

焦黎兒連忙推著她落坐,又端了茶及糕點給她,雖然現在攤子沒客人,她也想裝得忙碌避開,李宜鳳卻拉著她坐下。

“你呀,對袁靖淵這陣子的舉動有什麽想法?”

她猶豫半晌,很老實的將心中的感覺及困惑告訴她。

李宜鳳喝了口茶,“也許是真的對你動了心?”

焦黎兒噗嗤一聲笑出來,“不可能!我們一個是天一個是地,他是要做大官的貴公子,我就是一個做糕點的鄉下姑娘,呃……我不是看低我自己,只是覺得他可以找個懂事端莊的大家閨秀。”

“你待人真誠又溫暖,好好打扮,可以打敗一大票京城閨秀,可沒半點配不上他,在我眼裏,是他不夠格,雖然這陣子他表現的還可以,不過我可還沒打算站在他那邊。”李宜鳳說的也是心裏話,她因家中劇變,一個富家千金流落到青樓,雖然做了清倌,但男人的嘴臉看得太多,覺得男人大多不可信,往往一親芳澤之前做什麽都可以,一旦得到你的心後,又棄如敝屣,所以她沒那麽容易信了袁靖淵。

世上好男人太少,偏她好不容易挑上一個卻是短命的……

“李姨,靖淵的本性是真的好,我跟他之間也沒那麽覆雜,他永遠都是我弟弟。”焦黎兒總覺得她很對不起袁清淵,讓李宜鳳等人尚未認識他,就因為她的話而先入為主的討厭他。

“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你弟弟,總之,我就當個旁觀者,他若一直有心下去,姨就幫他一把,但若是無心,也不必你出手,我就讓楊彥傑給我找幾個打手,把他打走,讓他不敢再來糾纏。”

李宜鳳的潑辣,焦黎兒是知道的,但要楊彥傑找人打袁靖淵?那是萬萬不行!她焦急的勸她打消念頭。

李宜鳳看她那擔心樣還嚴肅的要她答應不會找人打袁靖淵,又是頻頻拜托別將袁靖淵的事跟楊彥傑說,她可好奇了,“為什麽不能跟他說?”

小姑娘也太單純了,從她向她租屋的那一天起,她就同時被楊彥傑的手下盯著了,不過,依她對楊彥傑的了解,他對小黎兒可能真有幾份喜愛之心,袁靖淵的事,他應該都知道了。

“我跟楊大哥上回見面時,他說了,我若不當他的妾,他就當我哥哥,我選了哥哥,結果他又說了,日後哪個男人要接近我,都要他先看過,可李姨、小毅及樂嬤嬤都不喜歡靖淵……”她從沒跟楊彥傑提及袁靖淵,是因當時她真的認為袁靖淵不可能來找她。

李宜鳳嘴角含笑,眉梢挑了挑,“說白了,你就怕他被楊彥傑修理,丫頭,你有沒有想過?也許你對他也不只是姊弟間的手足之情?是愛情?”

她雙手馬上急搖,大聲辯解,“沒有,沒有——”

李宜鳳看著滿臉通紅的她,眼神透露出一點興味,呵呵,這兩人好像有戲啊。

袁靖淵返回袁尚書府,馬車甫在門口停止,嚴老總管已跨過大門門坎,快步走來,面色略顯著急。

“堂少爺,老爺有請……老爺在生氣呢。”

袁靖淵腳步一頓,眉頭一蹙,他知道伯父近日極忙,鄰國南詔使臣到訪,他及部下負責設宴款待,忙得不可開交,連他的功課都鮮少過問,為何突然請他?

思索時,袁靖淵跟著嚴老總管直往袁泰均所住的松青院去,一來到書房,他就見一向伺候自己的兩名小廝跪在門口,可能已跪了好一段時間,兩人臉色蒼白,身子微微顫抖,在看到他後,兩人都將頭垂得更低。

嚴老總管也沒理他們,對著門口稟報,“老爺,堂少爺來了。”

“讓他進來。”袁泰均的聲音帶著怒火。

袁靖淵此時已經猜到,大概是他去找焦黎兒的事被發現了。

他從容走進書房,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大面書墻,各類書籍皆有,而書房內開了一扇大窗子,與花園裏的亭子隔水相望。

袁泰均並未坐在書桌後,而是坐在臨窗的茶幾旁,他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,放下茶壺後,才看向他。

袁靖淵走過去,先向他行禮,才在他的示意下,在他對面坐下。

啜了口茶後,袁泰均壓了壓怒火才開口,“你近日除了上學堂外,也與同窗勤於討論功課,你們都去哪裏討論?”

袁靖淵起身後,再次行禮,“靖淵一直專註於學業,但在學習之餘也未忘卻責任,關切未婚妻的生活。”

這是自知瞞不過,幹脆坦白了?

袁泰均忍住滿腔怒火,嚴肅的道,“我以為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,叫你離她遠遠的,你的將來不必有她,這樁婚事,伯父自會為你跟你的父母說個一清二楚。”

“請伯父諒解,靖淵做不到離她遠遠的,靖淵的未來一定有她,她也會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。”他語氣堅定。

語畢,氣氛頓時凝滯,袁泰均難以置信的怒視著一直保持著行禮姿勢的侄子,“你太令我失望了!那鄉下丫頭根本配不上你!”

聞言,袁靖淵擡頭看他,語氣鏗鏘有力的道,“何來不配?她孝順公婆,一肩扛起家中諸事,從不喊苦喊累,為成全我,讓我在尚書府裏精進學業,她沒有一句怨言的離府,爾後更是自立掙錢,不曾向我求助……”

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,他愈說愈慚愧,慚愧前世對她的不聞不問,慚愧他的無情及膚淺,好在,一切都能重新來過,他有彌補她的機會。

袁靖淵定定的看著他,“伯父,此生我絕不負她!”

袁泰均蹙眉,是他的錯覺嗎?怎麽不過瞬間,侄子那雙黑眸灼亮得駭人,整個人像換個人似,多了一種懾人的氣勢?

袁泰均跟袁靖淵談話不歡而散,這個消息也迅速的在府中各院落傳了開來。

袁老太太便讓人將兒子請過來,大約了解後,說了些自認為極好的安排,然而,兒子的臉色卻是為難。

她老臉也繃了起來,“怎麽?難道寧月還配不上他?”

“母親,兒子對他另有安排。”袁泰均沈聲道。

這意思是拒絕了,她頓時氣炸了,“就是你看不上寧月!”

“是!”不顧母親氣得渾身直打哆嗦,他還是直言,“兒子對靖淵有信心,若無意外,他定有成就,再配上一樁好的婚事,兒子在朝堂便更有底氣,至於母親指的另一件事,兒子承認確實考慮不周,沒有想到他那方面的需求,所以母親這一方面的安排,兒子接受,您就把那兩個丫頭交給我。”

袁老太太雖然仍不高興,但又覺得兒子說得有理,蘇寧月的婚事比起兒子的前程,自然兒子更加重要。

母子倆商議妥當,袁泰均離開母親的院落,在晚膳過後,袁靖淵再度被請到袁泰均的書房。

“幾個月來,你房裏一直沒個知冷知熱的丫鬟伺候,你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,是伯父疏忽了,書要讀,但也要適時的排遣,強忍著對身體是不好。”袁泰均隨即看向站在門口的小廝。

袁靖淵經歷過前世,瞬間明白了他想要安排什麽,果然見小廝低頭退出門外,接著是兩名俏生生的丫鬟走進來,一個相貌艷麗、身段姣好,另一個是秀氣溫婉、我見猶憐,兩人向他們屈膝一福,臉上盡是羞色。

袁靖淵蹙眉看著坐在書案後方的袁泰均,“伯父?”

他喝口茶,放下茶盞,以慈愛的神情看著袁靖淵,“她們是老太太院子的二等丫鬟,識字懂事,兩人會好好伺候你,你不必再出去找那個上不了臺面的鄉下丫頭。”

袁靖淵的變得冷峻,語氣生硬的道,“靖淵讀的是聖賢書,與黎兒雖是未婚夫妻,但兩人謹守禮教,不曾有過諭矩行為,望伯父日後別再有這等汙蔑我與兒的言詞,還有,雖然長者賜,不可辭,但靖淵非縱情好色之人,此等禮物,恕靖淵拒收。”

語畢,他大步走出書房。

袁泰均氣得臉色鐵青,一巴掌就拍在桌上,“不識好歹!”

兩名丫鬟看老爺怒氣沖天,動也不敢動,直到老爺吼了一聲“出去”,她們才急急的行禮退出去。

袁泰均冷著臉,隨即洋洋灑灑的修書一封,信中,他怒述袁靖淵不知進退,不服管教,他日若無法高中,絕非他這長輩未盡督促之罪等等,在第二日,派人將此信送到雁平鎮附近的村落,定要親自交給袁秀才。

這一日,天朗氣清,袁靖淵尚未走到焦黎兒的點心雄位,就看到不少人在走到街角時,突然加快步伐,接著,又有更多路人往同一個方向跑去,而那個方向正是焦黎兒點心攤位所在之處。

他心一凜,不由得也加快腳步,一拐過街角,映入眼簾的是一群老百姓站在點心攤的對街,對著攤位指指點點的,而攤位前除了焦黎兒,另有一名華服少年,帶著兩名人高馬大的年輕侍從正與她對峙。

焦黎兒的表情很不好看,那名少年卻是一臉得意邪笑。

“真糟糕,怎麽會被衛國公府那個紈絝三少給盯上的?莊澈在南方待了半年回來,一回來就又惹禍,不對,是咱們京城閨女們又要心驚膽顫的過日子了。”

“那小娘子一日比一日水靈,我這老太婆就擔心她呢。”

老百姓的議論紛紛落入袁靖淵的耳中,他加快腳步往焦黎兒的攤位奔去,一邊覺得似乎聽過莊澈這個名字。

是了,前兩天他才從好友們口中聽到討厭鬼莊澈要回京了。

他們說他長得人模人樣,但正事不幹,吃喝嫖賭樣樣行,偏偏出生在一個手握重權的名門,身後又有好幾座靠山,眾人是敢怒不敢言。

但他又豈會因為對方有來頭,就害怕退縮!

“發生什麽事?”

袁靖淵來到焦黎兒身邊,沒想到,她一看到他,臉色大變,竟然急急的要他走人,“你回去好好讀你的書,這裏沒你的事,快走!”

瞧她緊張催促的神情,他更不能走了,他一把將她拉到身後,凝視著一身寶藍色長袍的莊澈,“不知莊三少爺有何事?”

“很好,你知道本少爺是誰,還敢待在這兒?本少爺跟這美人說話,沒有你的事,快走!別在這裏礙眼。”莊澈一臉嫌棄,不只袁靖淵的所作所為令他不快,他長得也讓他很不爽,太俊了。

他們衛國公府權勢滔天,他這衛國公的嫡親孫子在京城一向是橫著走的,就算是皇室宗親看到他也是巴結討好,這小子算什麽東西也敢礙事。

袁靖淵黑眸半瞇,“莊三少爺可能不知道,她是我未過門……”

“不是,不是,他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。”焦黎兒趕緊打斷他的話,還擋在他身前。

稍早前,她這攤子還有好幾位排隊的客人,但在見到莊澈帶著兩名高大小廝往這裏走來時,就做鳥獸散,其中一個頓了一下向她示警——

“小娘子別管攤位快走吧,這小霸王勢力可大了,討要保護費不說,看中意的姑娘他是就算殺人也要弄到手,在京城為非作歹也沒人治得了他,你趕快走啊。”

但她來不及走,莊澈的兩名侍從已經擋住她的去路,此刻,若是袁靖淵幫她,萬一出了事,她要如何跟爹娘交代?

“咱們非親非故,我不需要你的幫忙,你快走啊。”她心急如焚的催促他。

袁靖淵臉色一變,再度將她拉到身後,瞪著莊澈,“莊三少爺到底想做什麽?”他沒理會背後的她想甩開他的手,硬是站得直挺挺的。

“想英雄救美?好,本少爺就要看看你身上的骨頭有多硬,咱們就先從右手來看好了。”莊澈邪笑一聲,回頭往兩個侍從點個頭,兩人就不懷好意的走近袁靖淵。

袁靖淵也沒有退縮,只是落在身側的左手驟然握拳,他沒有功夫,但也不會不戰而逃,右手仍扣著焦黎兒的手腕不放,就怕她沖出來保護他。

“你快走啊!”焦黎兒急壞了,右手不能動彈,她左手一下又一下的推著他,但根本無法撼動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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